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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從看完《Always 三丁目の夕日》後,兒時記憶就好像走馬燈一般,不斷的在我腦海中閃過,於是在11月初休假時,回到山上去看看。說是山上,其實也不是什麼高山,只是一個小小的山頭,但大夥兒都是這麼稱呼著。
 
小學六上期末時,家裡從山上搬到中和,因為已經快放寒假了,還沒辦理轉學,每天要和那些唸及人中學的男生們擠公車,唯一的一線公車,班次又少,那段路程對我而言,簡直如地獄一般,常常擠不上車!還好,寒假過後父親就幫我辦了轉學。那一天在非上下學的顛峰時間裡,公車很空,一眨眼就到站了。人長大了,以往看似寬大的路面和遙遠的距離如今看來都好狹窄、很近呢!
 
山上的改變,最早是聽說最裡面的山區要開發建蓋一所五專,好幾年前又聽母親說山上的房子都要改建。可是我完全沒想到是整個改觀了,我幾乎看不出過往的痕跡,連小學的校舍及校園也都不一樣了呢!!

我是在眷村長大的本省小孩,山上主要是眷村「台貿八村」,在村外的房舍也是眷區。當時讀的幼稚園,也是屬於軍方的,每天早上我們就坐著深綠色,看起來又笨重的軍方交通車下山去新店下城的仁愛幼稚園玩耍。嗯,沒錯,當然是玩耍囉,剪貼、畫畫、玩遊戲,還有紅豆湯、餅乾等點心可吃,放學時,再搭交通車回到山上。那輛交通車不出勤的時候,也是我們的遊樂場,我們會爬上它前面的引擎蓋上,在上面登高望遠,談談小女孩的秘密。
 
如果生病了,也是要到幼稚園隔壁的軍隊診療所去看病。小時候的我體弱多病,診療所的軍醫伯伯們幾乎都認識我。而且,我居然因為打針過多注射出毛病來,因此還在三軍總醫院動手術。聽母親說那時我才1歲多吧,也不知道有沒有打麻藥,大概是局部或半身麻醉吧,她聽到我的哭聲幾乎昏過去了。這段往事我當然沒記憶,只是手術的疤痕至今仍清晰的印在身上。
 
舊家前面除了那條上山的水泥路外,還有塊空地。左右鄰居都將它變成水泥地,唯獨我家和隔壁鄰居保留泥土地,只從大門口鋪上一小條水泥路。那時,父親如果沒有外派,都是騎腳踏車上下班的,每天回來快到家門口時,都會先按車上的叮噹鈴,通知我開門,他就可以一路滑進家門內。而鄰居們門前的空地,就是我們這些小朋友的遊樂區,在那兒玩跳房子、一二三木頭人、騎馬打仗……等等。晚餐後大伙兒們也都會搬出小板凳、椅子納涼聊天,看星星,捉螢火蟲。
 
記得那時山上只有一家雜貨店,賣著一般家用雜貨和餅干零食,母親常在煮飯時才發現調味料用完了,當跑腿的總是年幼的我,哥哥們不是在打球、就是在玩耍,通常是晚飯煮好後,再由我去叫他們回來吃飯的,就算在家也是叫不動的。山上也沒有麵包店,每天早上都是由山下的「弘家軒」用摩托車載送到山上的雜貨店,那時最愛吃的香葱麵包、菠蘿麵包,還有夾心麵包。夾心麵包內抹著奶油,外層又抹了一圈奶油,灑上花生粉,又香又引吸人。
 
那時還有每二個星期或一個月來一趟的糖果餅干車。發財車上擺滿了一桶桶橫放的玻璃罐,裝著各式各樣的糖果餅干,但母親很少買它,那時我的零食是軍糧發的餅干和母親做的麻花。還有平均每月會上山一次的爆米花大叔,就在舊家馬路前的空地,擺起他的吃飯傢伙,幾乎每家都會用小罐的克寧奶粉空罐做上記號裝米去排隊,形成一條鐵罐長龍。有的人除了米以外,還會加上花生。我最喜歡看大叔的鐡筒爆破的剎那,充滿米花香,有時還會有些不聽話的米花散落一地。如今,幾乎不曾見過現場爆破製作的爆米花了!
 
固定會到山上叫賣東西的,還有山東饅頭、叭布、甜酒釀和豆花攤。以前那些玩意用料實在,經過時間慢慢地製作,嚐起來味道十足又可口。記得有一次,哥哥放學肚子餓得很,叫我去買山東饅頭伯伯賣的辣包子,結果幾乎不吃辣的我們根本無法入口,只咬一口就快噴火了。那二個辣包子最後慘遭滅跡,被活埋在院子的花圃裡當成肥料了。
 
每個月軍方的糧車會上山來,我們用糧票領取米、麵粉、塩、油啊等等。那些米都是舊米,也有泰國米。我最喜歡的是麵粉和像營養口糧的小餅乾。母親和眷村媽媽學做饅頭包子,孩提時代的我不喜歡吃米飯,但我總能吃完一個大饅頭或好幾個包子。總是期待母親發麵團的日子,早上看著母親在餐桌上攪和麵粉,吃力的揉著揉著變成一個麵團放置在飯鍋中,蓋上蓋子,靜置待它發起來。通常下午3、4時左右就會發滿整個鍋子。這時候母親又要開始揉功,除了一大團要揉,分成小塊時也要揉,揉的够久蒸起來才會Q,有口感。通常這時候我總是興奮期待的等在餐桌旁,盼望母親分一小塊麵團讓我揉著玩,而她也從沒讓我失望過。我像是玩扮家家酒似的,學著母親的一舉一動,看著她邊轉邊摺的,就可以將包子收口,還有美麗的摺痕。可是,到現在我仍沒學會做包子呢!
 
我唸的小學安坑國小,就在山腳下,可以走大馬路(安忠路)到學校去,也可以經由茶園走小路上學。茶園小路是泥巴山路,還有一段是克難階梯,晴天還好,下雨天就成了爛泥巴路了,一不小心還會滑倒,更糟的是一路溜滑梯呢!沿路又是未開發的樹林區,其實若是落單的話,走起來還頗嚇人不安全的。如今這條茶園小路已不存在,蓋起了宿舍。前幾天我上網查了學校,才知道這間小學在民國前13年就創辦了,民前6年在現在的校址建校,真是一間有歷史的學校呀。看著學校的大事年鑑,熟悉的校長名字映入眼廉,這才感覺時光飛逝啊!那天我一路上走著,猜想沿路看到的人們是否曾是我的鄰居或同學,或者是他們的小孩。但其實,這也只是思古懷舊罷了!當時的鄰居、玩伴及同學幾乎都搬離了。
 
當天晚上回到家,我忍不住又跑進母親房間搬出舊相簿翻閱,和我當天新拍的相片比對,企圖尋找任何蛛絲馬跡。無論是人、事、物,童年記憶和眷村生活還有好多好多,無論是喜或悲,好像寫不完說不盡似的。
 
人們總是在長大以後回想起孩童時期。想的不外乎是熱中的各種遊戲、已不復存在的原野、青梅竹馬的好友………。不過最令人難以忘懷的,應該是當時所不在意的「時間」吧。那種無關乎過去或未來,只在乎眼前片刻,無法再重新拾回的時光。我們經常後悔著過去種種,同時又煩惱未來,還要珍惜把握匆忙的每一天。隨著年齡增長,又開始追尋那種深藏在遙遠記憶中的時光。這或許才是懷舊情懷的始因吧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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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簿一:
(1) 懷念的招牌「弘家軒麵包」,小時候都是吃他們的麵包。
(2) 小學五、六年級當交通糾察隊時,曾負責這個路口,那時還沒有這個天橋呢。
(3) 左手邊以前是曬穀場的地方,現已成了高爾夫球練習場。(遠方的山頭就是夜總會)
(4) 我的小學,這個正門也是新開的。
(5) 以前的正門是這個位置呢!
(6) 沙土操場也已重鋪了。
(7) 司令台好像變小了,升旗竿也不是竹竿了!想起那時當樂隊吹笛子,還有合唱團及民族舞蹈比賽練習的時光。
(8) 教室、操場重新翻修了,以前那些地球儀、單槓、翹翹板的遊樂設施都拆除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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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簿二:
(1) 藍球場一
(2) 藍球場二
(3) 泥巴路鋪上紅磚,下雨天不再泥濘。小時候愛玩的盪鞦韆也已拆除了。
(4) 大馬路旁的側門依舊存在。
(5) 只有左側通往夜總會的小徑看起來比以前還陰森。
(6) 當小朋友時走起來感覺很吃力的上坡道,如今完全不放在眼裡。
(7) 原本是樹林的山坡地都蓋房子了。
(8) 應該是以前鄰居菜攤的位置,變成了候車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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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簿三:
(1) 這應該是通往眷村藍球場的巷子吧!
(2) 舊家的位置差不多就在這裡了!前面的空地應該就是站牌位置。
(3) 「台貿八村」經過改建,原本的平房都已成了高樓國宅。
(4) 山坡路小徑盡頭的軍防。應該還有路更往裡面走,但我一個人還是注意安全吧!
(5) 意外發現的小絲瓜之一。
(6) 小絲瓜之二,很可愛喔!
(7) 這是蒲公英嗎?還有不知名的小花。
(8) 典藏的照片,父親拍照的時機不好,呼拉圈快掉下來時才照的,以前我可是呼拉圈高手呢!看看背景,那是以前住家外的空地,今昔對照,感嘆物換星移、滄海桑田哪!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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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四季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27) 人氣()